被囚于过往者。

关于

【太中】潮汐

*最后一个番外,中原中也向他曾经的学生告白,却差点失败(?

*BGM:《Tides》Tuno桐音


二十岁对大多数人的人生来讲就像一个分水岭。

 

这天你可能会收到很多生日祝福,也可能只收到邮箱和手机软件发来的祝贺,与此同时整个日本还有很多的人成年,并不差你一个。估计在上大学或者已经成为社畜的你也早就过了会对生日感到兴奋的年纪,因为今天还是得做完昨天没完成的活。

 

对太宰治而言二十岁生日更像个无意中抽到的不需要的奖品,拿在手上也不是丢掉也不是,因为他更想要的是干净利落保持尸体完整的无痛自杀,他迫不及待地等着尽早躺进棺材里,同所有对生活感到无望的人一样。

 

东京大学的大一在读生太宰治住在校外一处不远的高级公寓里,和自己的心上人住在一起,尽管这点听起来很诱人不过他的心上人连正眼都很少给他,日常生活中更像是他花钱聘请来的唠叨保姆。

 

而兼职保姆的中原中也结束短暂的教师生涯后接手了家族之间的一个慈善基金会,非常适合他这个无心于家主位置的大少爷,还能为相关企业增添不少美名。不过认真学习相关知识的中原中也并不这么想就是了,而是投身于基金会专注的校园欺凌受害者方面仔细研究,并且成功筹到了不少款项,近来准备拓展到孤寡老人和福利院的渠道。

 

让中原中也焦头烂额的除了慈善基金会以外就是他的情感生活,虽然他早在大学就和家里摊牌出柜了,但仍然逃不了被家里长辈催对象这一环节,更糟糕的是同居的太宰治看着默不作声,实则满肚子坏水。

 

每回中原中也提到“不如我搬出去住吧”类似的话题都会被太宰治巧妙绕开,要么就是被“我对这个也有点兴趣呢,怎么捐款?五百万日元会不会太少了”这种话堵回来。

 

随着日子的积攒太宰治也往慈善基金会里捐了不少钱,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要不是中原中也清楚他写本书能躺着吃小半辈子也不敢让他这么往里丢钱,可钱也多他也就越难脱身,好像一旦自己离开就等于是坐实‘骗钱的白眼狼’这个标签了。

 

于是借着太宰治二十岁生日的机会,中原中也想搞明白究竟该如何定义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否则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六月十九日这天是个天气不错的周六,今日不用上班的中原中也放弃了睡个懒觉的机会,而是穿着睡衣照常起床进厨房做早饭,培根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后他单手磕了两个鸡蛋进去铺在上面,锅底立刻转成小火延缓了蛋白凝固的速度。

 

中原中也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早上九点零三分,距离太宰治入睡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

他往煎蛋上撒点黑胡椒后盖回锅盖,穿过客厅来到太宰治房门前,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推几下床上那个把被子睡成了一整团的人,“起来了太宰!给我吃完早饭去把稿子写完——昨天不是说就差最后一段结尾了吗?”

 

床上的人不情愿地动了动,却没有要醒的意思。

 

中原中也拉开半边厚重的窗帘让室内亮堂了些又恰好在太宰治能接受的范围内,他拿起书桌上的行程本翻开到最新一页,下半张纸上只写了一行字:下午两点,和责编开会。

 

这样没头没脑的行程就是整个本子里最常见的句子,中原中也获取了他需要的信息便合上本子,转过身回去把太宰治的被子掀了开来,“下午还有事,快点给我起来吃早饭,不然下次胃痛就自己拿药吃!”

 

太宰治迷迷糊糊地翻过身,那双鸢色眼睛直到现在也还没睁开,除了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以外再也没有了动静,似是又要重新陷入昏睡。

 

然而中原中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实则已经的奔三青年伸手抓住了太宰治脚踝,以和他身形不符的力气把人连着床单一块儿拽下了床。

 

“嘶……好疼!中也要谋杀我吗?!”揉着自己摔疼了的屁股,彻底清醒过来的太宰治抱怨地皱着眉头睁眼。

 

“唔,绝对是骨裂了,听到了尾椎裂开的声音!中也快点打医院电话啦!”

 

丝毫没意识到今天是个特殊日子的青年扶着腰爬了起来,但他并没有低头寻找拖鞋,而是再次扑回了床上把自己囫囵裹起来。

 

回到厨房去及时关掉了灶台的火,中原中也拿铲子将培根煎蛋一分为二,分别搭在烤热的吐司片上便组成简易早餐,再铺上生菜做成三明治,盘边摆着切好的新鲜橙子与圣女果。

 

他倒了两杯牛奶,只往一杯中加小勺白砂糖搅匀,接着中原中也排好餐具才重新返回卧室,见怪不怪地把太宰治重新揪了起来。

 

“早饭要冷掉了,快点洗漱完去吃!”

 

黑发蓬乱的青年眯起细长的眼睛,不满地瘪着嘴弯下腰从床底找出昨天踢进去的拖鞋:“周六也要起这么早……又没什么事情做。”

 

中原中也看他这样八成是又忘了自己的生日,偏偏太宰治一本书没完稿之前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能联系到他都靠听天由命,所以也看不到那些亲朋好友发过来的生日祝福,不过他本人完全不在意就是了。

 

因为太宰治有个诡异的癖好,他非常不喜欢过生日。

 

如果你给他举办了一个惊喜派对,那多半只能看到他脸上酝酿出凝固僵硬的假笑,和他得知便利店里的蟹肉罐头卖完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不太擅长接受他人好意的太宰治慢吞吞地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煎蛋中不慎淌出一点的蛋黄刚好处于微微凝住的状态,他坐下来说了声“我开动了”后拿起中原中也特意去掉吐司边的三明治咬一口,另一手翻了翻报纸。

 

中原中也坐在他对面喝那杯没加糖的牛奶边回复着邮件,“晚上有约吗?”

 

“嗯……没有哦,”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咽下去才回他,“怎么了中也,要跟我去哪里约会吗?”

黑发青年故意调侃这个话题,并不抱有什么得到回应的希望。

 

按照惯例这里应该是中原中也表示身为靠谱成年人怎么可能跟自己以前的学生约会这一原则的环节,再熟练地转移话题撇开这方面。

 

难得出乎太宰治意料的是今天的中原中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带你去酒吧放松放松,梶井他们几个要我晚上过去坐会儿。”

 

太宰治闻言看报纸的速度顿了顿,随即自然地笑起来,“我可还不能喝酒哦中也,没想到之前看到我出现在那都暴跳如雷的中也老师现在会主动提出带我去呢。”他折好报纸丢去一边了。

 

“毕竟你都上大学了,就算是违法犯罪也可以自己上法庭了。”中原中也淡淡回答。

 

“直接帮我预定好未来了吗?”太宰治故作伤感地叹息,“好歹说自杀顺利吧,这样才比较符合我的需求。”

 

中原中也往自己的三明治里挤了点蛋黄酱进去,拥有高强度锻炼量的他自然不用担心食物热量问题,关于这点他身上的腹肌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盖好蛋黄酱瓶子放在两人中间,“不可能什么事都能顺你心的——你晚上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拉倒。”

 

听出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太宰治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捏起一颗圣女果塞进嘴里慢慢嚼着来冲淡三明治的味道。

 

左右他待会儿花两分钟写一下早就想好的结尾,下午尽快聊完事情回来也还能打游戏,晚上出去玩会儿好像还不错。

 

决定好行程的太宰治凑到厨房去看中原中也洗碗,从来搞不懂他这种乐趣的奔三男人回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看什么看,回去写结局。”

 

“可是结尾昨天就想好了,”黑发青年顺手拣一个旁边洗好的苹果咔嚓啃上一口,“中也怎么比编辑部催得还急,果然是年龄上升的人特有的暴躁脾气吗?”

 

中原中也举起手中的洗碗海绵:“接着讲,你晚饭就是这个。”

 

太宰治见好就收,转而问起了别的问题:“中也还是第一次正式带我去见你的朋友耶,发生什么事了吗?”

 

中原中也洗碗的动作突然不可见的一顿,接着他若无其事地拿起冲洗干净的盘子放了在碗架上,“能发生什么事?就是看你整天当家里蹲很烦而已,所以让你出去多走走。”

 

倚靠在门框边的青年确认了什么,随后咬下第二口苹果,他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心上人的背影,垂下眼掩饰住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而背上寒毛竖起的则是中原中也,就在他快受不了这种微妙气氛还想不通自己哪里露馅即将爆发的前一秒,太宰治轻飘飘地开了口。

 

“是吗,那就好。”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

 

“只是……中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对我说这些话的呢?”

 

阴郁漂亮的青年眯起眼,手中的苹果哐当一声掉进了垃圾桶,他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沾上果汁的指尖,听上去十分不高兴。

 

接着他也不等回答就转身离去了,房门很快发出一声被狠狠关上的巨响。

 

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中原中也头疼地想道。

 

去年的他对刚结束东京大学学力考试的太宰治做了一个有些四不像的承诺,但鉴于种种原因中原中也很难下定决心去今年做出答复,主要是这其中牵涉了太多奇怪的因素,比如他会不会被红叶姐追着砍,还有来自亲弟弟的埋怨,再者要是一个不慎给家族带来什么不好的负面影响就罪过大了。

 

不过虽然顾虑这么久,但是他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然而在今晚之前告诉太宰治的话又好像不那么有仪式感,潜意识里对浪漫二字颇有追求的中原中也先生很快下了结论:先让他气着吧!

 

等晚上就好了!

 

中原中也曾经是这么乐观地想的。

 

“……你中午吃了什么?”

 

晚上十点是夜生活的开始,第一次带着太宰治去朋友家开的酒吧的中原中也现下对自己早上做的决定有点后悔。

 

吃完早饭花了十分钟写完结局并拷贝进U盘的太宰治在中原中也刚洗完碗的同一时间,只带了本文库本就出门了,关门时还故意关得比平常要响一些,表达他不怎么美丽的心情。

于是中原中也难得在这栋公寓里独自享用了一次午餐,虽然过程是充满心虚的。

 

直到傍晚太宰治才回公寓,还是进来一句话都没有提着便利店袋子直接钻回房间的那种,像极了叛逆期和家里人闹脾气的初中生,偏偏中原中也现在又拿他没办法,一方面又有点稀奇,因为他极少被太宰治这么冷处理过,竟然觉得那张冷冰冰的脸也蛮好看的。

 

我肯定是疯了。

 

中原中也想到口袋里的礼物都觉得烫手,他本一晚上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太宰治从房间里弄出来,哪怕用绑的也得绑去酒吧,不料刚敲完两下门同居人就打开了门,反而轮到敲门的那个浑身不自在了。

 

只是路上无论怎么提起话题太宰治都没有半点要搭腔的苗头,到了车库生平第一次径直坐去了中原中也车上的后座,长腿一叠书一捧,像是要完全拒绝对话的样子。

 

于是一路下来中原中也仍旧不知道他中午吃了什么。

 

幸好此时梶井一通电话打来缓解了氛围的尴尬,中原中也松了口气迅速接通并点开免提:“喂?”

 

“你们怎么还没来啊?”梶井那头传来隐约的杂音和音乐声,大约是跑去外面打的电话,因为一时间听力还没转换回来导致他说话仍旧非常大声,“你不是说要带你小男友来见见吗?他们几个听了已经酒点好等着把你喝到趴,再不过来那几个可要自己先倒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喝多了。”

 

他迅速一指下去挂断这通地狱打来的电话,眼前的路灯闪烁个不停,中原中也一阵恍惚,感觉它们在给自己用摩斯密码传达信息,半天过去了好容易才拼凑出来几个大字,读为社会性死亡。

 

太宰治捧起了他搁在膝头看的文库本,中原中也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上面映照出书的标题:《白痴》。

 

因此梶井在见到中原中也的第一面后遭到了来自铁拳的暴击。

 

抬手用胳膊夹住不靠谱的朋友的脖颈,梶井在一片哄笑声中被中原中也强行拖去了边上,几个朋友拍照留念后欢乐地挥手送他们远去。

 

太宰治坐在一帮闹哄哄的人中间,满脸就差写上高冷两个大字,酒吧里喧哗的气氛丝毫没能让黑发青年感觉不适,只是神色淡然地看了眼手表继续阅读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中原中也恨铁不成钢道,“听别人说话只听一半,他现在看的那本书就差贴我脸上看了!”

 

梶井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书?”

 

“……《白痴》。”

 

随即梶井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我强调了这事儿没成这事儿没成!现在倒好,他八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被告白后来羞辱我了。”中原中也想到这便痛苦地抱住头,毫不犹豫又踹梶井小腿一脚。

 

平心而论他完全不敢去想象太宰治对着自己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的场景,左眼写着幸灾乐祸右眼写着活该,气得中原中也直想开车奔回公寓一头撞在蟹肉泡芙上。

 

梶井这才理清楚个中原因,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拍拍中原中也肩膀:“要不我去帮你联系下,待会儿你上去唱首歌?他总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额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中原中也思考数秒后也觉得可行,他点点头示意梶井去吧。

 

“我又不知道你要唱哪首歌,好歹先点个歌呗。”梶井说着喝了口手中的啤酒,再一看台上差不多要接近尾声了。

 

这个问题一出又给了中原中也个纠结的机会,他左思右想过后赶忙掏出手机点开和太宰治的聊天界面,偶尔他会收到几个比较小众的推荐,从歌剧片段到一个不知名乐队的摇滚曲都有,而且中原中也还都挺喜欢的。

 

他往上翻了几下寻找,界面上基本只有几句简短的对话,剩下的要么是照片要么是表情包,还有就是视频或音乐的链接,倒显得十分普通了。

 

中原中也把之前他还挺喜欢的歌发给了梶井,常年戴着护目镜穿白外套的奇怪男人冲他比个OK的手势便跑去了台后拉着经理谈话,也幸好他们乐队之前都在这驻唱,否则经理还真不会同意这种要求。

 

毕竟谁都喜欢看长得漂亮的人唱歌,更何况中原中也又唱得这么好,因此经理对这个要求也是欣然应允。

 

现在在酒吧驻唱的乐队自是换了一个,算起来主唱也和中原中也有点交情,稍微让个几分钟的时间自然没什么。

 

“对了,你想不想去那边看他唱歌?”中原中也的女性朋友拍拍太宰治胳膊,而一向对女性如春风般柔和的黑发青年收起了冷脸,微笑着和她一同坐去了靠近台边的小桌。

 

中原中也见他坐在了自己身旁也连个眼神都不给的样子就头疼,偏偏现在占理的还是他,中原中也就更想叹气了。

 

将头发染成了深紫色的姑娘悄悄戳了戳她家主唱的小臂:“吵架了?”

 

“没,他还在中二期。”中原中也喝完一杯威士忌后有些上头,连说话底气都变得足了。

 

姑娘耸耸肩,转身去吧台又要了两瓶啤酒。

 

耳边舒缓了些的音乐戛然而止,当她坐回来后原本闪烁着的打光全部灭掉,眼前一下就变得昏暗下来。

 

“中也真的很久没来这儿唱歌了呢。”她自顾自把另一瓶酒放在桌上,自己凭着感觉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之前一直约他出来玩儿,老是说自己有工作太忙了,”姑娘摇摇头,“上次大晚上十一点问的他,居然还说他在医院抽不开身——果然谈了恋爱就不把老朋友当回事儿了。”

 

太宰治微微一怔,收获了一些意外发言的他拿起酒瓶在手中转来转去就是不喝,状似无意道:“姑且纠正一下,因为中也还是单身呢。谁让他总是在严肃地拒绝我嘛。”

 

她惊讶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是吗?那他还说今天带男朋友来给我们看,没想到那个中也都会有被拒绝的一天诶!”

 

听到这话太宰治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正准备说点什么的他注意到台上的灯光再度亮起,于是对着她点点头默认了。

 

毕竟在别人眼里自己是掌握主动权那一方的话不管是心情上还是面子上都会好过点。

 

不知道他们这番诡异对话的中原中也脱下了外套,戴着不离身的黑手套的他只简单穿着宽松深色上衣和深色长裤,脚下踩着一双纯黑马丁靴的橘发青年调整好帽檐边垂下的银帽链,接过递到手中的话筒后才两步作一步地登上台去。

 

中原中也站到台中央,在他站定的瞬间伴奏先灯光一步出现,借着黑暗亲热的小情侣的注意力也被引回来,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灯光下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

 

他长得实在是非常年轻,以至于认识他的人都会产生种时间没有流动过的错觉,只有那个一直与他并肩同行的黑发少年逐渐褪去稚气,如今已经长高到需要低下头来看中原中也了。

 

前奏一开始是潺潺的水流声,而后浪花扑打的声响渐渐盖过流水,像在洗刷着海岸的潮汐。

 

太宰治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复杂许多,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瓶身。

 

“Since I wasright there to figure out what she said

那时我还在思考着她的话

Every time I found it hard to let it go through my mind

每次都在我思绪萦绕难以摆脱

She floats away

她随波渐远

She floats away

她随波渐远”

 

中原中也无数次在家里听过这首歌。

 

他们的公寓里经常会用音响放些太宰治喜欢的音乐,有助于他写作的时候保持住状态,而经常坐在他附近的中原中也自然能轻松唱出来。

 

以前总是在这个台上唱着各种节奏明快,能够轻易调动气氛的歌曲,中原中也心想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唱这种‘慢歌’。

 

更糟糕的是还要对一个正在生他气的家伙求爱。

 

“Every day shetweets to friends, but she never go and pick them up

她每天发推@她的朋友 却从不和他们外出

I thought I would be more than a friend, but she always gonna letme down

我觉得我俩在朋友之上她却总是点到即止

Every time I told her wrong, she would smile and leave the room

每次我说了不该说的她都笑着离开房间

He floats away

他随波渐远

He floats away

他随波渐远——”

 

太宰治近乎贪婪地注视着那个全场的焦点,一贯总是肆意地笑或轻松地在台上转悠的橘发青年只是站在原地,用那把喜欢挑战高低音的好嗓子唱着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的歌,而眼神难得柔和了一些,正和自己在对视。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欢这种感觉的,而唱歌的人所给出的暗示也太过浅显易懂,几乎是在明示自己的心意了。

 

那个随波渐远的‘他’手边被一个坚硬的圆头物体碰了碰,太宰治敛起一点不满转过头去,桌上摆着一个尚未打开的话筒,递给他的人笑嘻嘻地举起手里的酒瓶,往台上的方向努努嘴。

 

“The dreams got an edge, tides got one ebb

美梦有边 潮涨终落

We crossed the sea, left them all behind

我们跨越大海 将一切置之脑后

If nights are so long, bring me far away

若长夜无际 请带我离开

Bring me far away

直至远方”

 

原本该是两人合唱的部分被中原中也独唱带过,紧随而来的间奏让他的视线得以扫过离舞台最近的那张桌子——

 

那里只剩下了他的朋友,而那个今晚的主角不见踪影。

 

中原中也心里一滞,但他并没有泄露出半点异样的情绪,已经能够做到收放自如的成年人脚下不自觉打起拍子,冲底下对着他尖叫的几个女孩子挥挥手。

 

间奏结束,他再度拿起话筒靠近唇边。

 

“That was anight with party and dope when we drunk back by midnight

那是狂欢与迷幻的一晚我们醉到午夜

We make love from city to wild, till we are tired and satisfied

从城市到荒野 我们缠绵直到疲倦和满足

Every time I found it good to tell her what I want

每当我找到机会想述说真心

She floats away

她却随波渐远

She floats away

她却随波渐远”

 

那句暗藏私货的改编歌词却悄然消失了。

 

或许今天就这样以失败为结尾了吧?他想道。 

 

中原中也努力让自己心情变得乐观起来,一刹那他忽然想起被拒绝了好几次的太宰治——那些看似玩笑话的表白里,是不是也有几次真心的呢?不仅仅是这家伙想要恶心自己而已,反倒是借着说笑来表明心意。

 

两种极端的结论套在那个黑发青年的身上永远都毫无违和感,这种不可思议的结论偏偏在太宰治身上成立了。

 

他多像一片捉摸不透的雾啊。

 

“Every day she asks me for something brand new to explore

她每天都在问我些新奇有趣的事

They fascinate her all the time, and always I got lost

吸引的总是它们而不是我

Every time I told her right, she would smile and give me a kiss

每次我说得中听她都以亲吻作为奖赏

Then floats away

过后潮退

Then floats away

过后潮退”

 

一道清亮不同于他低沉嗓音的歌声接过了这段歌,却融入得丝毫不突兀,只有下面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他们议论纷纷地注视着另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发男人,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中原中也还保持着唱歌的动作,被猝不及防抢了风头的他大脑当机一声,只是维持这个姿势,怔怔地看着那个从一头朝他走来的人,他眉眼含笑,而其他人也从那副温柔的表情里品味出了些什么,不约而同地开始大声起哄。

 

太宰治迈出几步,站在了原地,终于看到心上人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抿了抿嘴,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们的手下一刻牵在了一起,他们彼此对视着,唱出最后几句悠扬而更像个誓言般的歌词。万千思绪忽然涌上两人心头,那些朦胧飘忽的回忆在眼前渐渐浮现,中原中也才意识到其实他们也认识了三年了。

 

他们互相看不顺眼,互相憎恶彼此,也共同历经过生死,也曾在黑暗中接过吻,也曾倾诉过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他们合该在一起。

 

“The dreams got an edge, tides got one ebb

美梦有边 潮涨终落

We crossed the sea, left them all behind

我们跨越大海 将一切抛诸脑后

If nights are so long,

若长夜无际

bring me far away

请带我逃离”

 

太宰治关上话筒,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要低下头去,他的动作那么慢,也预示着这个吻和以前的吻是不同的。

 

梶井赶紧推搡着冲了出去,在一片尖叫声中急得要命,他指了指台上才让人明白他的意思,舞台上的光又熄灭了下去。

 

中原中也这回没有拒绝他。

 

所有人只能看到那两个影子慢慢靠近彼此,黑影终于重合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观众这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掌声和口哨此起彼伏,为庆贺他们见证了一段恋情的开始。

 

END.


以上就是潮汐的所有故事。

谢谢你和我一起看着他们互相救赎,慢慢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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